内心巨大的痛苦和绝望。
为了弟弟,她把自己钉在了这无形的耻辱柱上。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流淌。
不知过了多久,哭到筋疲力尽,林晚才慢慢抬起头。
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
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取代了之前的汹涌情绪。
她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走到床边。
傅沉依旧安静地躺着,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林晚拿起刚才被放在一旁的温热毛巾。
水已经有些凉了。
她重新去浴室,打开热水,将毛巾浸透,拧干,直到温度变得适宜。
然后回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掀开薄被一角,开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擦拭。
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细致,也更加机械。
仿佛摒弃了所有的情绪,只是专注地完成一项必须完成的任务。
毛巾温热的触感滑过傅沉苍白瘦削的脚踝、小腿。
他的皮肤冰凉,肌肉因为长期卧床显得有些萎缩。
“傅沉……”她低低地、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叹息,在空旷的房间里瞬间就被仪器的“嘀嗒”声吞没。
“你知道吗?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
她一边仔细擦拭着他骨节分明却无力蜷曲的手指,一边继续低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这唯一的、沉默的“听众”倾诉,“你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不用面对那些刀子一样的眼神,不用听那些刺心的话……多好。”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冰冷的手背,那里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们都觉得我是为了钱,为了攀附傅家……没错,我是为了钱,为了救我弟弟。”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随即又被强行压下,“可谁又知道……我也怕。
怕得要死。
怕我弟弟救不回来,怕我把自己卖了也只是一场空……怕一辈子都困在这里……”毛巾移到他的手臂,上面有长期输液留下的淡淡青痕。
林晚的动作停顿了片刻,目光落在那些痕迹上。
“你……会醒吗?”
她喃喃地问,像是在问一个永远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如果你醒了,看到我这个‘替身’……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觉得我很可笑,很……不堪?”
回答她的,只有监护仪那永恒不变的、冰冷的“嘀、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