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是灰蒙蒙的,像是清晨,又像是黄昏。
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士服、戴着口罩的身影,正背对着我,在记录着挂在床尾的病历板。
我的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火辣辣地痛。
我试图发出一点声音,却只从干裂的嘴唇间挤出一点微弱而嘶哑的气音:“呃……”这细微的声音,却惊动了窗边的人。
那人猛地转过身。
不是护士。
是一个穿着深灰色夹克、头发花白凌乱、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担忧的中年男人——是我的大伯!
“小默?!
小默你醒了?!
老天爷啊!
你可算醒了!”
大伯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疲惫被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取代,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几步就冲到了我的床边。
他粗糙而温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握得很紧很紧,仿佛生怕一松手,我就会再次消失。
“大伯……我……” 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剧痛。
“别说话!
别说话孩子!
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
大伯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圈瞬间红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
医生……医生都差点……唉!”
昏迷?
三天三夜?
清明……坟场……循环……姥姥……血债……无数混乱而恐怖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刚刚苏醒的混沌!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爷……爷爷……坟……” 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惊惶和急切。
“坟?
你爷爷的坟?”
大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安抚道,“没事!
没事!
都好着呢!
你……你那天一个人去上坟,回来的路上,不知怎么的,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晕倒了!”
大伯的声音里充满了后怕:“浑身冰凉,怎么叫都叫不醒!
脸上、手上还有好多刮伤,像是摔的!
可把大家伙吓坏了!
赶紧送到县医院……医生说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刺激,加上可能……可能有点低血糖?
唉,查来查去也说不清……”他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我的手背,试图传递安慰:“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醒了就好!
醒了就好啊!”
老槐树下晕倒?
惊吓刺激?
低血糖?
真的是……这样吗?
那些循环……那些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