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动。
没有去熄灭火焰,也没有再试图奔逃。
我依旧瘫跪在冰冷的泥水里,身体因为刚才剧烈的情绪爆发和彻骨的寒冷而微微颤抖。
目光空洞地望着那跳跃的火焰,望着它一点点舔舐着黄表纸的边缘,卷起黑色的焦边。
混乱的思绪在绝望的冰水中沉浮。
那个红衣老太太……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她会有那张二十年前的旧报纸?
为什么她要如此执着地、一次次在循环中向我索债?
母亲……李秀兰……一个模糊的、几乎被彻底遗忘的片段,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记忆的深海。
那是在母亲葬礼后不久,我发着高烧,迷迷糊糊中,听到父亲和一个陌生的、苍老而充满怨毒的女声在门外压抑地争吵。
“……我女儿……就这么没了……你赔我女儿…………嫂子……我对不起秀兰……对不起你……我……我没办法…………畜牲!
你会遭报应的!
你们李家……断子绝孙……”那充满恨意的诅咒,当年只当是失去至亲的悲愤之言,此刻却如同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女儿?!
那个红衣老太太……她是……外婆?!
母亲李秀兰的母亲?!
是了!
只有她!
只有失去女儿的母亲,才会将这份恨意沉淀二十年,才会在清明这个祭奠亡魂的日子,穿着象征某种执念的暗红袄子,才会用这种超越生死的方式,向我父亲……向我这个凶手的儿子,追索这笔血债!
那张报纸……是她保存了二十年的证据,是她无法释怀的痛苦根源!
“你爹欠的债……该你还了……”那冰冷怨毒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脑海中响起。
这一次,带着清晰的身份和沉甸甸的分量。
外婆……我瘫坐在冰冷的泥水里,望着那即将燃尽的纸钱,望着那渐渐微弱的火苗,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巨大悲恸和冰冷觉悟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漫过心头。
这循环……这无休止的囚笼……它因何而起?
因我爷爷的坟?
因这清明的纸钱?
还是……因我父亲犯下的罪孽,因我这凶手的血脉?
外婆的执念,二十年的痛苦,母亲的枉死……这一切,需要一个终结。
这循环的钥匙,或许不在逃离,而在……面对。
一个念头,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玉石俱焚般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