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录取通知书让给弟弟那天,妈说我是全家的大恩人。
后来我打工供他读完大学,他却嫌我丢人。
婚礼上全家逼我嫁给老光棍换彩礼,给他凑首付。
我笑着打开投影仪:“弟弟,你冒名顶替的事该说清楚了。”
屏幕亮起他挂科嫖娼的通知单。
我掏出律师证:“今天开始,我送你们进局子。”
1.山里的天,亮得格外早。
鸡还没叫第三遍,林招娣已经蹲在猪圈旁边了。
那股浓烈刺鼻的酸腐气味,混杂着隔夜猪食的馊味,猛地撞进鼻腔,她胃里习惯性地一阵翻搅。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像村口那口老井一样,沉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粗糙开裂的手伸进冰冷的猪食桶里搅拌,黏腻湿滑的触感裹住手指。
她舀起一瓢,哗啦倒进石槽。
两头半大的黑猪立刻拱过来,发出满足的哼唧声和贪婪的吞咽声。
林招娣默默看着,这声音,这气味,这冰冷的清晨,就是她过去十几年人生的底色。
“吱呀——”堂屋那扇薄薄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呻吟。
弟弟林耀祖趿拉着拖鞋走出来,眼睛还半眯着,显然没睡够。
他打着哈欠,拖长的尾音带着一股城里人才有的慵懒腔调。
“招娣姐,早饭好了没?
饿死了。”
他揉着眼睛,径直走到屋檐下,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等着伺候。
他穿着簇新的运动服,脚上是刷得雪白的球鞋,与这破败的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那是林招娣在城里流水线上熬了无数个通宵换来的。
林招娣没应声,只是加快了手上剁猪草的速度。
沉重的砍刀落在厚重的木墩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声。
翠绿的草汁溅出来,染绿了她洗得发白的袖口和粗糙的手背。
弟弟的催促像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响,她心里那片沉寂的荒原,慢慢拱起一点尖锐的、扎人的东西。
她放下刀,直起酸痛的腰,准备去灶房生火。
经过堂屋门口时,她的脚步顿住了。
堂屋那张掉漆的旧方桌上,压着一块厚厚的玻璃板。
玻璃板下面,压着家里所有“重要”的纸片。
最显眼的位置,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张复印纸。
纸已经泛黄卷边,但上面的字迹清晰得刺眼:**录取通知书****林招娣同学:****祝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