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方案,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林晓。
林晚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肚子里。
弟弟的命保住了,未来也有了希望。
压在心头最沉重的巨石被移开,她整个人都仿佛轻快了几分。
然而,面对傅沉,林晚的心情却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
最初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过后,是巨大的困惑和不安。
他为什么维护她?
仅仅是因为她在他昏迷时“尽心”照顾?
还是……他听到了什么?
她不敢问。
每次靠近他,为他擦拭身体、喂水、配合复健师做被动运动时,她都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动作僵硬。
那些不堪的咒骂和卑微的乞怜,如同烙印,时刻灼烧着她的神经。
她害怕在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里看到鄙夷或怜悯。
傅沉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他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配合复健,或者听周伯汇报工作。
但他会在林晚为他按摩因长期卧床而僵硬萎缩的腿部肌肉时,突然开口,指出某个穴位按压的力度或方向;会在她笨拙地试图将营养液通过鼻饲管推进去时,用眼神示意她调整角度;会在她因为疲惫不小心打翻水杯时,只是淡淡地说一句“小心烫”,而不是预想中的斥责。
他的目光,不再像初醒时那样带着冰冷的审视,而是一种平静的、带着观察意味的注视。
仿佛在重新认识眼前这个曾经被他“遗忘”、却又在他沉睡的世界里留下深刻印记的女人。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
复健师刚刚离开,傅沉靠在升起的床背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明显比前几天好了许多。
林晚正小心翼翼地用小勺喂他喝一种特制的营养流食。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响。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傅沉睡着时苍白如纸、此刻却仿佛被镀上一层暖色的侧脸上,也落在他微微开合的、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上。
林晚的动作很轻,很专注,生怕呛到他。
喂完最后一口,她用温热的湿毛巾,仔细地替他擦拭嘴角。
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在了她拿着毛巾的手背上。
林晚的动作猛地一僵,呼吸瞬间停滞!
她惊愕地抬起头。
傅沉正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深邃的墨眸里,没有了平日的平静无波,而是沉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