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也照亮了林晚苍白脸上那一道未干的泪痕和手上刺目的伤口。
傅沉靠在床头,因为刚才的震怒和说话,消耗了太多力气,脸色比之前更加灰败,呼吸也带着沉重的杂音。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锐利,如同穿透迷雾的灯塔,牢牢地锁在林晚身上。
他看着她。
看着她像一只受惊过度、强撑着最后一丝凶狠、实则已经摇摇欲坠的幼兽。
看着她手上滴落的血珠,在她脚边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看着她眼中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恐惧、倔强,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的茫然和脆弱。
时间在无声的对视中缓慢流淌。
终于,傅沉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他那刚刚恢复了一丝力气、却依旧虚弱得不成样子的右手。
那动作是如此吃力,仿佛在对抗着无形的万钧重担。
手臂颤抖着,每一寸移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痛苦。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做什么?
惩罚她?
斥责她?
像傅夫人那样用弟弟威胁她?
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然而,那只苍白瘦削、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和她的恐惧,最终,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落在了……她紧握成拳、沾着血迹和灰尘的手背上。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病人特有的低温。
触碰到她温热(因为激动)且带着伤口的手背时,那冰凉的触感让林晚浑身剧震!
如同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
她猛地抬起头,撞进傅沉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
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没有鄙夷,没有威胁。
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却清晰地映着她狼狈不堪的身影。
里面沉淀着一种她完全看不懂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探究,有疲惫,有虚弱,但最深处……却仿佛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
或者说,是一种……确认?
他看着她,因为虚弱,声音低哑得几乎只剩下气音,却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林晚的耳膜上,带着一种奇异的、抚平一切喧嚣的力量:“别怕。”
“林晚。”
“我回来了。”
“轰——!”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