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白大褂、神情严肃紧张的医生正围着病床,低声快速地交流着,进行着初步检查和评估。
管家周伯垂手肃立在一旁,脸色凝重。
地上张妈跑丢的那只鞋还孤零零地躺在角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混乱。
床上的傅沉,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瘦削得脱了形。
但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却已完全睁开,里面没有了初醒时的迷茫,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冰冷而锐利的审视。
他的目光扫过床边激动落泪的母亲,扫过那些忙碌的医生,扫过垂手肃立的周伯……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那本摊开的、写着“林晚”名字的护理记录本上。
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尝试移动了一下头部。
长期卧床导致的肌肉萎缩和虚弱让这个微小的动作都显得无比吃力。
他的喉咙里发出极其细微的、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嗬嗬”声。
“沉儿!
我的沉儿!”
傅夫人立刻察觉,激动地俯下身,声音带着哭腔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别动!
别着急说话!
你刚醒,还很虚弱!
医生在呢!
妈妈在呢!
没事了!
没事了!”
傅沉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母亲脸上,而是固执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探寻,再次投向那个名字——林晚。
他似乎想抬起手,指向那个方向。
但手臂只是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根本无法抬起。
长时间的沉睡和身体机能的退化,如同沉重的枷锁,束缚着他。
傅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那本护理记录。
她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一下,随即被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取代——有厌恶,有冰冷,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立刻调整了表情,用一种安抚的、带着刻意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哦,那是林晚,一个……照顾你的护工。
妈妈特意请来的,很尽心。
不过她家里有点急事,刚出去了,很快就回来。”
她避重就轻,试图将林晚的身份淡化成一个普通的雇佣关系。
傅沉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仿佛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他没有再试图动作,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
虚弱让他无法表达,但那眼神深处沉淀的冰冷和审视,却让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