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
张妈端着一个装着温水和毛巾的铜盆,慢悠悠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惯有的轻慢和不耐烦。
她瞥了一眼床上依旧毫无动静的傅沉,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房间,没看到林晚的身影,嘴角撇了撇,露出一丝“果然偷懒”的鄙夷。
“啧,那个花钱买来的,倒跑得挺快,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
还不是去守着她那个病痨鬼弟弟。”
张妈低声咕哝着,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
她把铜盆重重地放在床头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响,水花溅出少许,落在光洁的台面上。
她拿起毛巾,浸入温水中,动作粗鲁地拧了两把,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然后,她走到床边,看也没看傅沉的脸,伸手就准备像往常一样,随意地掀开被子一角,打算敷衍了事地擦几下就完事。
“夫人也真是,非得让这么个玩意儿来伺候大少爷,晦气!”
她一边动作,嘴里还不干不净地继续嘟囔,“大少爷要是知道,自己身边是这么个货色,怕是……啊!”
张妈的声音戛然而止,化作一声短促而惊骇的尖叫!
她掀被子的手僵在半空,眼睛如同见了鬼一般,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床上!
床上,那个被整个傅家、甚至整个上流社会都认为会永远沉睡下去的傅家大少爷——傅沉!
他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日夜的眼睛,此刻,竟然……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深邃,如同蕴藏着千年寒潭的幽邃。
瞳孔是极深的墨色,此刻却因为初醒的迷茫和虚弱,显得有些涣散,缺乏焦距。
然而,在那涣散的表象之下,却沉淀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沉冷和锐利!
如同沉睡的猛兽被强行唤醒,虽然虚弱,但那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刻在骨子里的威压和审视,却已无声地弥漫开来!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着,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瘦削得颧骨高耸,薄唇毫无血色。
可那双睁开的眼睛,却像两道撕裂了沉沉死寂的惊电!
瞬间照亮了整个冰冷灰暗的房间!
张妈手里的毛巾“啪嗒”一声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溅起一小片水渍。
她像被施了定身咒,浑身僵硬,嘴巴大张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