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完全无视了柳残阳那几乎要刺穿他的、充满惊骇与杀意的目光。
他跛着脚,一步一步,异常缓慢地挪回到那口依旧咕嘟作响的大锅旁。
老汉伸出仅剩的左手,那只手布满老茧,指关节粗大变形。
他拿起粗瓷海碗,稳稳地舀起一勺滚烫的汤面,浑浊的汤水带着面条倾泻入碗。
动作平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只是拂去了一点灶台上的灰尘。
碗被重新放在柳残阳面前的矮桌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面要凉了。”
老汉的声音嘶哑低沉,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柳残阳的身体猛地一震!
仿佛从一场极寒的冰封噩梦中被强行唤醒。
他握剑的右手,那柄刚刚还斩杀数名杀手的利剑,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剑尖抵着湿漉漉的地面,发出细微而急促的“咯咯”声。
他盯着老汉,盯着那张在油灯下沟壑纵横、写满风霜与疲惫的脸,目光又死死落在那截空荡的袖管和那块模糊的盘龙刺青上。
父亲临死前那扭曲恐惧的面容,与眼前这张平静到麻木的脸,在脑海中疯狂撕扯。
杀父之仇?
灭门之恨?
还是……别的什么?
那本染血的日记里,是否还有他未曾读懂的血泪?
老汉浑浊的目光终于抬了起来,落在柳残阳剧烈颤抖的剑上,也落在他那张因为极度震惊而血色尽失、肌肉紧绷的脸上。
老汉的眼神很平静,像两口枯井,深不见底,却又似乎沉淀着太多太多柳残阳无法理解的东西。
他伸出左手。
那只布满厚茧、指节粗大的手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按在了柳残阳紧握着剑柄、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岁月磨砺出的粗粝感的力量传来,并不霸道,却异常沉重,如同山岳压顶,瞬间压住了柳残阳手臂上那狂乱的颤抖。
“吃完这碗,”老汉的声音依旧嘶哑,却带上了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棚外的雨声,“替我带件东西去刀墓。”
刀墓!
又一个如同禁忌般的名字狠狠撞进柳残阳的脑海!
传说中埋葬着无数绝世神兵、也埋葬着无数刀客秘密与执念的武林绝地!
老汉那只按在柳残阳手背上的左手缓缓移开。
他跛着脚,走到灶台最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