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斩秋樱桃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对疯批男主手拿把掐那些年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吞雨千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灯火璀璨的夜宴,觥筹交错。宋斩秋刚获得这具身体使用权,睁开眼,被这里的灯红酒绿晃得眼睛疼。阔太太们披着名贵的皮毛穿梭在人群中间,时不时遥遥举起酒杯示意,没有人注意到举止奇怪的她。宋斩秋轻轻甩了甩脑袋,她看着自己拿着酒杯的白皙的手,还有面前一群说说笑笑的太太们。系统没有给她时间发愣,它带着滋滋电流声的声音响起:“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已出现,请您立即开始任务。”华丽的水晶吊灯仿佛摇摇欲坠,人们进行着周而复始的交谈,宋斩秋穿梭其间,像丛林里游走的猫。宋斩秋环顾四周,默问:他在哪?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巨大的水晶灯晃动,只听见裂耳的枪声划破人声,——“砰!”一颗热气腾腾叫嚣而来的子弹,击中了宴会主人的脑袋。血雾自他脑后喷射而出,染红了一旁女人...
《我对疯批男主手拿把掐那些年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灯火璀璨的夜宴,觥筹交错。
宋斩秋刚获得这具身体使用权,睁开眼,被这里的灯红酒绿晃得眼睛疼。
阔太太们披着名贵的皮毛穿梭在人群中间,时不时遥遥举起酒杯示意,没有人注意到举止奇怪的她。
宋斩秋轻轻甩了甩脑袋,她看着自己拿着酒杯的白皙的手,还有面前一群说说笑笑的太太们。
系统没有给她时间发愣,它带着滋滋电流声的声音响起:“宿主,检测到目标人物已出现,请您立即开始任务。”
华丽的水晶吊灯仿佛摇摇欲坠,人们进行着周而复始的交谈,宋斩秋穿梭其间,像丛林里游走的猫。
宋斩秋环顾四周,默问:他在哪?
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巨大的水晶灯晃动,只听见裂耳的枪声划破人声,
——“砰!”
一颗热气腾腾叫嚣而来的子弹,击中了宴会主人的脑袋。
血雾自他脑后喷射而出,染红了一旁女人一身雪白的皮毛。
众人后知后觉地开始尖叫,逃窜。
——“砰!”
又是一枪。
水晶灯直直坠落,砸得在场许多人吐出血来。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推搡出门,阔太太们脸上的从容消失了,脸上糊满了泪。
“——死人哩!卢老爷死哩!”
而刚刚掌握身体的宋斩秋,还没来得及活动活动四肢,顶着发晕的脑袋,就被人群裹挟着挤出了大厅。
......什么情况。
上一秒,系统还在给她派发任务,下一秒她就目睹了一个凶案现场。
宋斩秋好不容易站稳,外面有些冷,她穿得单薄,只好搓搓两条胳膊,抬头看向这栋西式建筑,正想弄清楚周身的环境。
可这时,她的眼瞳忽然紧缩了一阵。
“宿主,你已发现目标任务。”系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提示道。
宋斩秋一动不动,微微抬起头,维持着那个环臂的动作,整个人如同雕塑一样静止在原地。
周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但她却清楚地看见,那栋洋楼黑漆漆的阁楼上,有个男人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楼下惊慌的人群。
他的身影被薄薄的灯光映得灰蒙蒙的,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
这是个高大的男人,望着他的得意作品,唇角的笑意锋利又戏谑。
忽然,他朝她看过来,遥遥一望已经让人遍体生寒,令人胆寒的血腥味好像已经涌上宋斩秋的鼻头。
他伸出手指,放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宋斩秋虽然看不太清他的脸,但能看明白他的动作。
他在告诉她:闭嘴。
他为这个目击者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后又转身扎进黑暗里。
夜风猎猎,那个男人的身影像一阵烟,转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宋斩秋的眼波平静,表情都不曾改变分毫。
这就是她的目标——戚怀刑。
系统出声:“此世界背景设定为民国,目标人物初始身份为连环杀手,后续或许会有所变动。宿主的身份为:s滩商业巨贾的女儿,宋斩秋。”
“本次主线任务为,攻略目标人物,并且帮助目标人物感悟生命的珍贵。副线任务为:寻找失落的海华之珠。”
“此外,系统会给予定位,时空回溯等辅助功能,但请注意时空回溯的范围为十分钟以内,本世界仅有三次机会。且若宿主生理性死亡三次,判定任务失败。”
“宿主宋斩秋,是否明白?”
宋斩秋沉默了几分钟。
“是否明白?”
系统开始无休止地发问,宋斩秋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流动着系统的声线。
她揉揉眉心,淡淡回了句:“嗯。”
得到回应后,系统停止了复读。
“接下来总部发布第一个引导任务:阻碍警方的调查。限时两天。”
宋斩秋闻言挑了挑眉,笑了。她问系统:“这是个助纣为虐的副本?”
“所谓攻略他,就是成为他的同类,获取他的信任,做他的一条走狗,最后反手杀了他,让他在临死前呜呼哀哉,感受生命的珍贵?”
她四下望望,没能看见他的身影,想必早就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就我这体格,不被他钉死在宋家大门上都不错了。”
系统冷漠的声线不带一丝温度,只是疯狂地重复:“请宿主遵照指令。”
“遵照指令。”
宋斩秋放弃了和他沟通的念头,总觉得这个系统木讷得有些过头了,像演的。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知道了。”
方才她在心里吐槽系统,被系统听得非常清楚,不知是不是为了挽回自己的系统,系统终于像正常人一样说话了:“......您要驯服他。”
宋斩秋没回应,不远处宋家的仆人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她,为她披上羊毛外套,把她塞进车里。
宋斩秋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刚刚那个模糊的笑。
锋利血腥的笑,玩味戏谑的笑,恶劣杀意的笑。
这样一个人,接下来会做什么?
她对这个世界有莫名的熟悉感,但对于这里的人,她一无所知。
一个职业杀手,如果真的是为钱而已,任务完成之后怎么会花那么长的时间来欣赏自己留下的“作品”?
简直是个以屠杀为乐的小疯狗。
宋斩秋想到这里,“啧”了一声。
她方才撞破了他的杀人现场,说不好今晚他就会找上门来杀人灭口,她很快就要和他正面交锋,怎么活下来倒是个难题。
系统这时出声了:“系统可以给予您必要的帮助。”
“必要的帮助。”
宋斩秋打断它的重复:“我知道了,你不用一遍一遍地提醒。”
它沉默了,这下它居然有了几分活人气息。环境中浸润死寂,周遭的人已经被各种接走。
外面的夜色已经快要缓慢褪去。
晨光破晓了,透过车窗直直铺撒在她的脸上。
回到宋宅,宋父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大事,才让她回去休息。
宋斩秋洗完澡,刚躺下,又被仆人叫起来了。
“小姐,楼下有警察局的人找你。”
刚躺上床准备思考怎么对付那条野狗的宋斩秋叹了口气,坐了起来。
“知道了。”
她披了件大衣走出房门,从走廊上看见楼下那两个酒囊饭袋,正毕恭毕敬地对着宋父说话。
溜须拍马之徒,怎么看也不像能抓到他的样子。
两个警察身材肥硕,略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问她,在会场有没有看见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宋斩秋扫过他们的脸,二人脸上明明没有任何期待线索的表情。
她摇摇头。
“检测到宿主已完成系统派发的必要任务。奖励一次时空回溯。”
宋斩秋裹着外套缓缓上楼,那两个警察慢悠悠地离开了。
她问:“这种小任务有奖励?所以不做也是可以的?”
“并不是,总部根据宿主的具体进展,仅派发关键性任务,一个世界中仅有一个或少数几个。这些任务大多是任务成功的基础。如果选择不做,死亡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宋斩秋绕过曲折的回廊,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轻轻地笑了,纤羽般的睫低垂,掩盖住眼底的算计。
如果告诉那群人她看见了他,先不说这个案子会不会被仔细调查,她可能今晚就暴毙在自己的房间内了吧。
这个任务也算是个新手福利,即使没有指引,她也不会透露自己看见了什么。
她脱了衣服换上睡裙,脱力地倒在床上。
晨光普照,她在睡觉。
其实她现在并不能睡着,闭上眼,她在思考。
让他感悟生命的珍贵,这并不是随便就能达到的。如果要感受一个东西的珍贵,总要体会一下失去它是什么感受吧。所以要牺牲什么人的生命,他才能感到生命诚可贵呢?按常理应该是她的命。
毕竟他这种人,怕是自己死了也不会感觉生命珍贵吧?
按照系统的设定,他要彻底爱上她,然后她再死掉,就能完美地完成任务了。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能完全爱上一个人吗?
况且......
和他对上,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不会被立马杀掉呢?
“你是谁?”——暴躁的杀人狂才不会有耐心回答这个问题。
“不要杀我。”——无趣的求饶。
“你要什么,我都给。”——拿钱羞辱他,真是疯了。
用一个正常人面对杀人犯的惯用语言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她需要掌握主动权。
她或许要跳脱出这个凶杀案才对?
宋斩秋的思维有些紊乱。
她丧失了记忆,所有社交伎俩好像全部丢失。
面对戚怀刑,但愿她能踩稳他的底线。
......
她睁开眼,头顶上漂亮的吊灯亮了。
“小姐,躺了一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小丫头蕊儿端了几盘精致精致的小点心进来。
蕊儿把灯打开了,暖黄色的灯光,外头天已经黑了。
宋斩秋坐起身,浑身骨骼嘎吱响。
“谢谢。”她礼貌地道谢,没有什么想吃的欲望。
蕊儿把东西放下,道:“小姐若是饿,就拨电话让厨房那边做东西。现下已经晚上八点了呢。”
宋斩秋点点头,让她离开了。
窗外天已经黑了。她窗户没关,冷风灌进来,吹动窗帘。
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下床穿上拖鞋,刚准备起身去关窗。
寒风一动,夜幕里,窗户上多了个不速之客,带着周身的寒意闯进她的地盘。
这家伙一身黑衣,脚上的皮靴底沾满了泥,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踩在窗户上。
不过比这个,宋斩秋更在意的是,她从他身上看不见枪。
要么藏在背后,要么没带。前者可能性大一些。
她抬眼打量他,眉眼锐利,右眉有疤。笑意阴狠,眼神就像是豺狼,不好招惹,触及便让人胆寒。
“好久不见。宋小姐。”
居然是他先开口。
他从窗台上跳下来,带着诡谲的笑意,在昏黄灯光下能看见他眼下的阴翳。
他一步一个泥印子,踩进来。
宋斩秋只觉得有些紧张,因为她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又有些兴奋感。好像是骨子里带的追求刺激的细胞。
他在等她回答。
空气霎时间凝固住了,裹挟着杀气的沉默。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掠过千个百个可能性。她只感到周身寒气扩散,宋斩秋的余光在拼命地搜寻着可用的一切。
“是,好久不见。要和我一起吃甜品吗?”
宋斩秋开口了。
她觉得有点搞笑,但又觉得理所当然,分享食物不就是最原始的认同吗?
她想不出来更好的了。
对方被她问的一愣。
因为这和他预设的情形不太一样。于是他的笑容消失了,没有笑容粉饰,他看起来异常凶狠。右眉断生,像是个罗刹。
他不笑了,一步,一步,踱到她面前来。
他的每一步,好像都踩着一个人的灵魂,叫人震颤,令人胆寒。
可宋斩秋又不怕。
“你不吃吗?很好吃的。”
她抬头,大大方方地对着他笑。
男人面无表情,抬起自己带着皮手套的手。那只手上隐约看得见刀刃的磨痕,血迹的斑驳,一只从地狱伸出来的手。
宋斩秋就那么仰着头,看着他。
看着他伸手到一半忽然缩回去,摘下自己的手套。然后覆在她的头顶,有些用力,让她的脖颈感到些许压力。
男人慢慢弯下腰,掌控着她的生死。他露出尖利的牙,像豺狼一样威胁他可怜的猎物。
“为什么对警察说谎?”
他的手掌很大,好像摁住了她的灵魂一样,他盯着她,对她进行拷问。
宋斩秋还是那样,笑着:“想,就那么做了。”
“要不要一起吃甜品呢?”
她笑语盈盈,好似根本不会害怕。
男人把手从她头顶挪开,收敛了笑意,第一次看见这样难对付的猎物。
她道:“或者,交个朋友吧。”
宋斩秋就那么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只有浓烈的交朋友的意愿。
那奇怪的,对他而言未曾谋面的神情,竟然有那么一点颤动他的神魂。
难以对付的杀手先生笑了。
他又笑了,带上熟悉的戏谑和恶劣玩味。
“我还没交过朋友。我的荣幸。”
“我姓戚,戚怀刑。”
他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宋斩秋闻言眨眨眼:“我姓宋,宋斩秋。”
灯光明暗之间,宋斩秋就冲他微笑,只见他忽然从袖筒里划出一把匕首。
刀刃光滑,锋利无比。泛着冷冰冰的光,折射在她的眼里。
她无法揣测他的任何一举一动。只能保持原有神态,不露出任何异样。
只见戚怀刑挑起匕首,从她眼前划过。
刀光一闪,她下意识闭上眼。
——插进了甜品上的一颗樱桃里。
宋斩秋心里无语。
然而这个恶劣的坏东西还不罢休,挥了挥手上的匕首,将那颗插在刀尖上的樱桃,递到她嘴边。
简直是无休止的恐吓游戏。
“吃。”
戚怀刑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又收敛了所有的笑容,冷冰冰地注视着她。
宋斩秋毫不犹豫就做好了决定。
这个家伙,要么是借机一刀捅进她的喉咙,要么就是在试探她。
不吃的话左右都是死,于是她利落张嘴,吃掉那颗樱桃。
汁水在齿间迸发,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气。
坏家伙满意地笑了。
他咧开鲜红的唇,收回了他的匕首。
“晚安,朋友。明天见。”
戚怀刑戴上手套,踩着一步步的脚印,从窗台跳了出去。
有惊无险。
一场有惊无险的对峙。
宋斩秋忽然在呼啸之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不是害怕或恐惧,而是一种刺激的紧张感。
她看向地上那些脚印,每个脚印都完整无缺,在米黄色的地板上显得格外亮眼。
她懂得差不多了。
这个家伙,就在他走到她跟前的时候,还对她抱有杀心。
杀或是不杀,全凭心情。
这是个有些自大的杀手,而且是个追求刺激的杀手。
迫不及待地给警方留下证据。
她闻到微风送来的清晰的血腥味。
戚怀刑刚刚杀了人。
杀了谁?是任务还是意愿?
不得而知。
屋子里弥漫着西式甜品腻腻的味道。
宋斩秋忽然感觉到了疲惫,兴奋过后的疲惫。
窗外夜空没有星星。宋宅周围没什么人烟,寂静的不像是这个大都市该有的。
她静静地躺下,陷入深眠。
......次日。
宋斩秋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作息,早上起来以后整个人头晕眼花险些栽在地上。
系统十分贴心地提醒她,低血糖了。
宋斩秋没办法,随便拿了块已经软掉的饼干塞进嘴里。
新的一天,她又要想新招面对那条豺狼。
“系统,副线任务是什么?海华之珠?珠宝吗?”宋斩秋吃完宋家的豪华中西结合式早餐,被要求去楼上收拾书本,她还要去上学。
系统回答她:“没错。据背景资料而言,海华之珠是一枚戒指,其色鲜红若血,是陆家的传世之宝。三年前不慎失窃。”
宋斩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从系统这里获取信息。
“失窃?传世之宝会失窃?监守自盗还差不多。陆家是做什么的?”
系统停顿了一秒,好像是在索引资料。“陆家是s滩有名的世家,军商一体,势力盘根错节。”
宋斩秋随意地穿了一条浅紫色裙子,罩了件宽宽大大的外套,和她之前精致优雅的风格有些不符合。
她并没有想着如何去契合原身的设定,她只想速战速决。
“副线任务和主线任务有关联吗?”
系统只冷漠否认:“概率为百分之五十。”
“那么,能不能给我一些和戚怀刑有关的信息?”
系统的语速变得快了一些:“目标人物有关信息系统并不清楚,系统只能提供定位,报时等基础辅助。当然,宿主有权了解目标人物对您的好感值。”
宋斩秋不是很相信这种机械判断的好感值,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现在多少呢?”
系统静默一秒,回答:“好感值为1。”
宋斩秋不再浪费力气,随着蕊儿一起上了车。
昨天晚上戚怀刑说今天见。
会在哪里碰见?还是说仍然在夜里的窗台上?
再见会干什么?朋友应该干什么?
她还没思考出结果,司机刹住车,提醒她已经到了学校了。
宋斩秋下车,按照系统的指引进入了一个教室。
就差她一个了。
当事人丝毫没有迟到之后被全班抓包的尴尬,施然走到空座上落座。
她的前桌是个打着洋气卷发的小女孩,眼睛大大的,偷偷摸摸转过来和她说悄悄话。
“阿秋,前天卢家老爷被杀了,你知道吗?”
系统在脑海里提示她:“这是你的好友,陆家二小姐陆莎莎。”
宋斩秋撇开一个得体的笑:“知道呀,那天我刚好在场。”
陆莎莎瞪大眼睛,摸摸她的手:“没被吓到吧,阿秋。”
“没事的。我离得远,只听到两声枪响。”
陆莎莎还想说什么,老师正好进来了。她便转回去了。
陆家二小姐。
得来全不费工夫。本以为很难和陆家人搭上线呢。
只是那条疯狗要怎么对付才好呢?
下一个死去的人,又会是谁呢?
这个学校放学很早。下午还有大段空白的时间。
课间陆莎莎和她聊了自己新交的男朋友,倒是给了她一点启发。
社交技能为零的宋斩秋觉得,拉进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好办法,不就是送礼物吗?
陆莎莎的初恋男朋友送给她一束玫瑰花,她开心了一整天。
那宋斩秋送给疯狗一个礼物,疯狗应该也会开心一小会儿的吧。
两天的时间。宋斩秋早就想好了对戚怀刑的攻略方法。
这种人,乖戾孤僻,情感方面更会是荒芜一片。
一旦走进去他的世界一步,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贫瘠之地怎会嫌弃难得的绽放呢?
于是宋斩秋拒绝了陆莎莎的咖啡馆邀约,她千挑万选,买了一瓶儿香水。
包装精致,西洋进口的香水。
照理说戚怀刑是不会差钱的,以贵来收买他根本不起作用。
最好能踩在他忍耐度的边缘线上,左右徘徊。稳住了,他对你的底线就会一再放低,没踩稳,多回溯一次而已。
打定主意,她回家了。用漂亮的小盒子装好,还在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写着:让你的屠刀香香的哦。
准备好这份小礼物,这是连宋斩秋都会觉得想笑的程度,她笑着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精力不太行。
晚上吃完饭,泡了个愉快的热水澡。她这一次机灵了很多,穿了件厚厚的睡衣,躺在床上边看书边等他。
暖融融的,总是让人很有睡意。
眼前的字迹逐渐开始模糊,她大概是不适应一天到晚的活动,导致她有些疲惫,头一歪就想睡过去了。
不速之客又来了。
今天的装扮是一身黑色的大风衣,酷酷的,可是宋斩秋觉得好冷。
“嗨。”
她揉揉眼睛,放下书和他打招呼。
戚怀刑今天没有穿沾满泥巴的靴子。他今天看起来没有昨天那么有杀气,虽然还是很凶。
“你等我?”
他从窗台上跳下来,黑色的风衣翻滚了几下,夹着几缕冷风进来了。
他今天看起来居然有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他今天看起来有一种很好说话的错觉。
宋斩秋被吹得清醒了一点:“对啊,你昨天说今天会来。”
戚怀刑心情似乎很好,迈着大步子过来,坐到她软软的床边。
床边明显的一片凹陷。大脑发送出精神紧绷的指令,叫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宋斩秋盯着他。
他自始至终都笑着,殷红的唇,冷白的牙。
戚怀刑把手套一摘。
冰冰凉凉的手帮她把几缕碎发拨开。
宋斩秋:什么情况。
“看着怪没精神的。”
他解释,又把手套戴上了。
戚怀刑:“起来,带你去玩。”
宋斩秋愣了一阵,慢吞吞地从被窝里把自己挖出来。
那个坏家伙已经蹲在窗台边了。
宋斩秋看了看他,还是把床头柜上的小礼物揣进兜里了。
男人催促她:“怎么磨叽得和个王八一样?”
宋斩秋:“可是我不会飞。”
戚怀刑狭长狭长的睡凤眼眯起,戏谑地咧嘴一笑,一伸手揽住她的腰朝外面跳:“我带你飞。”
宋斩秋先是感受到身体一阵悬空,失重,然后被冷风刮得脸疼,过程中她问系统:“这符合人体构造吗?他怎么会飞?”
系统又去翻阅资料了:“每个世界设定都不太一样,这是这个世界的设定,他有在练轻功哦宿主。”
宋斩秋:fine。
她真是摸不明白这个人的心思。
明明已经做好了剑拔弩张的准备,对方却好像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一样。
截然不相同的态度。
还是说,今天他会把自己带去一个恐怖的地方?
去恐吓?还是去考验?抑或是偷偷带出去杀掉?
宋斩秋一闭眼一睁眼,周围已然换了个境地。
人声嘈杂,空气污浊的地方。
系统:“是赌场。”
赌场?
来赌场干嘛?她宋斩秋就算没了记忆,可是她对基础词语的理解又不是没了,她下意识对赌博这个事感到抗拒。
赌博完全是靠人类的侥幸心理,只有那些懦弱好吃懒做的人会去碰。
宋斩秋不认为自己哪一点表现出了赌徒心理,除了在对戚怀刑的态度上。
“来这里干嘛?”她不喜欢这么吵闹的地方,和他说话都只能扬高了声音。
戚怀刑又是那个熟悉的动作,摁着她的脑袋,挡在大大的风衣里,把她带着往里走。
穿过一个又一个小赌场,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她终于到了。
是赌场的中心据点。
戚怀刑把她带进来,让人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没有窗户,只有几个高高的排气扇在吱呀作响。光线透过排气扇忽闪忽闪地透进来,屋子里吊了好几个灯泡,无端烤的人有些炙热。
空气里有一股让人不适的味道。她打量一番周围,看见几个满是纹身的刀疤脸。凶狠地排排站着,有些凶恶地瞪着她。
屋里面跪着两三个人,战战兢兢的,被麻绳捆的很牢,嘴里塞着麻布。
宋斩秋没什么恐惧的情绪,可这具身体有她的本能,不受控制地颤栗了几下。
戚怀刑把她摁到一个皮沙发上坐着。
周围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没人再敢打量她。
戚怀刑脱去右手的手套,从左边的果盘里随手拿了颗樱桃递到她唇边。
强迫性的投喂。
宋斩秋张嘴,机械地吃进嘴里。
“可爱的朋友,来看看你的好朋友有什么规矩。”他又把手套戴上了,坐到另一个皮沙发里,架起那双大长腿,双手很舒适地放在两边扶手上,食指还有规律地点着节拍。
“虎子,动手。”
戚怀刑的声音带着笑意,但却像是催命的符咒。
那几个人一听,开始挣扎,痛哭流涕,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蜷缩着身子躲避他。
宋斩秋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被她看到了。
于是真的,叫虎子的家伙掏出匕首,割掉了一个人的耳朵。
鲜血如注,他闷闷的哀嚎声被压抑在喉咙里。
宋斩秋有点犯恶心。更多的是精神的紧绷,因为她感受到了身边那只豺狼并没有在看这场屠杀盛宴,他如钉子一样的眼神,正牢牢钉在她脸上。
“为什么?”宋斩秋看到虎子擦干了刀刃上的血,拿着刀朝跪着的人走去。
她不想看了,转过头问他。
戚怀刑回以粲然一笑,变换了姿势,手撑在桌上,托着自己的脸。“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泄了我的密。”
“犯了我的规矩,你觉得,他们活不活该?”
“或者说,宋小姐如果想和我做朋友,可千万不要背叛我。”
危险的气息。
她大意了。
戚怀刑这句话一说出来,似乎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这条疯狗想得到她的意见。关于屠杀的意见。
可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有了高低之分。她是低,戚怀刑是高。
如果她回答:杀得对。那么充其量,只能成为戚怀刑的一条哈巴狗,而且是一条认同对他忠诚的哈巴狗。
如果她回答:你不能这么虐待他们。结局很简单,死在这里,暗无天日的这里。
可第一种回答,让戚怀刑潜意识里认为他是你的主人,二人的关系中,他占主导地位,但有凡一点出格的,所谓不合规矩的行为,都能被他杀掉。
前者是苟活,死亡几率很高,任务成功几率很低的苟活。这样就没什么意思了。宋斩秋不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宋斩秋还没思考出什么答法,男人的刀刃在桌角轻轻扣着,已经显得不耐了。
这么久的思考,已经太刻意了。
不好玩了。
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久。
宋斩秋鼻尖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环绕,她无赖地想起自己刚刚多了一次时空回溯。
正好想试试这东西怎么用呢。
跪着的人的五官已经变得无法辨认了。
而戚怀刑还是那么看着她,等她的答案。时间过得太久,回答只会变得刻意,宋斩秋不是很想玩了。而且从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上,能看出他的不耐。
于是她决定找死。
“你这条疯狗。”
果不其然,她看见戚怀刑的笑容消失。
“碰见你我真是倒霉。”
她又补了一句。
暴躁的杀手以极快的速度站起来,毫不犹豫,从身旁小弟的腰间拔出一支枪。
他这次没有摘下皮手套,就那么伸手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沙发上无法动弹。
“宋小姐,找死!”
戚怀刑嘴角扬起高高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枪口抵着她的心口,马上就要吐出那枚滚烫的杀器。
——砰!
闷闷的一声枪响。
宋斩秋没有什么痛的感觉,就只觉得心口一凉。
好家伙,成功地死了。
失去意识前,她看见戚怀刑脱下他的皮手套,帮她拨弄了几下头发。
“看在你之前很有趣的份上。”
“不打你的脑袋。”
......
“检测到宿主生理性死亡。”
宋斩秋一睁眼,又是那个白茫茫的天地。
她揉揉脑袋,眼前浮现那个疯子狰狞的面孔。
好像是个死局。
“是否启用时空回溯?”
可宋斩秋早就做好了决定。
“时空回溯。”
如果那个问题是个死局,那么让那个问题提不出来不就好了。
如果思考时间太久,可怜的信任会分崩离析,那就尽可能缩短时间就好了。
面对单纯的暴戾,就用最莽撞的坦白。
眼前白光消失,她一睁眼,鼻尖传来熟悉的阴暗腐朽味道。
“虎子,动手。”
耳边是那个男人阴森的笑意。
宋斩秋在脑子里预演了一遍她的计划。
直接拍桌起来,告诉他,我不需要这种无谓的试探。
疯狗会是什么反应?
无论什么反应,先不再跌入那个死局就好。
——时机就快到了。
戚怀刑变换了姿势,转向她,用手托着头,似乎是有话要说了。
宋斩秋酝酿了一下,忽然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把男人刚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戚怀刑。”她喊他名字。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没有刀刃割破血肉的黏腻声,安静得她听得见自己心跳。
她看见男人的脸色变了,显得有些冰冷。
“你用不着这么试探我。”
“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低劣的试探。”
她俯视这戚怀刑,带着女孩家家有些愠怒的红晕。
演得太好了。
戚怀刑看不出破绽的好。
说完,周遭愈发安静了。
系统忽然出声:“或许目标对象觉得自己被你训斥了。”
这难料理的疯狗子,岂不是又要成死局了?
她搜刮遍了全身上下,找到一个解决的方法。
宋斩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掏出自己塞在口袋里的礼物,拍在桌上。
“亏我还给你精心准备了礼物!”
棕黄色的皮面小盒子着的小东西,上面系了一个蕾丝蝴蝶结。
疯狗的面色和缓了一些,忽然挑了挑眉。
他眯了眯眼,破开空气送给她一抹笑:“被你识破了,宋小姐。”
“那么,成功吓到你了吗?”
戚怀刑裂开他殷红的唇,在幽幽的灯光下笑得像一只恶鬼。
宋斩秋斟酌一秒:“并没有,我要回家了。”
戚怀刑不明所以地叹了口气,好整以暇地陷进沙发里看她:“你走吧。”
——“吱呀。”
有人把铁门打开了。
宋斩秋怕他来个背后突袭,状似不安地攥住衣角,又似是而非地添上一句:“下次这种活动少带上我。”
“下次”说明她和他还没有决裂。
好像只是小姑娘生气了的愠怒,丝毫嗅不见血的腥味。
屋子里的人目送她走了。
然后吱呀乱叫的铁门又一下合上。
戚怀刑脱下手套,拿起那个盒子,慢慢地打开,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宋小姐,会送他什么呢?
是一截指骨,还是一只眼球?
里面先是掉出一张小纸条:让你的屠刀变得香香的哦。
好像看到什么没见过的新奇物种,戚怀刑抑制不住地笑了,笑得癫狂,他轻轻捂住眼,身体颤抖,胸腔震颤。
“可爱。”
尖牙咬了咬舌尖,他拿起那瓶香水,抽出腰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往上面喷洒着香水。
冷冽的浓香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迸发,闻着让人莫名地胆寒。
虎子看着戚怀刑修长白净的手指把玩着匕首,想起那双手是怎样挖起一个人的眼睛,捅进一个人的心窝里,他觉得遍体生寒。
他斟酌地问:“爷,这三个人怎么处置?”
戚怀刑轻轻放下那瓶小小的香水。
他站起来,摩挲着刀刃,上面泛着他的倒影,压抑昏暗。
戚怀刑慢吞吞地踱步,走到虎子眼前来,缓缓地蹲下,像是在考验在场所有人的承受能力一样,每一步都踩得那样用力,碾碎人的灵魂。
戚怀刑看着他的眼睛。
像是野兽在夜里警觉而又嗜血的眼神,后者被盯着,手上的鲜血黏腻,连匕首都捏不住了。
虎子根本不敢动弹。
只见他恶狠狠的笑着,刀子捅进那个跪在地上的,血淋淋的人。
血肉绽开的可怖声音。
虎子只听见他说:“宋小姐都吓不到,你真是没用。”
声线低哑,像是慵懒的野兽,评判他的猎物好坏。
香水混着血腥味,充斥在场每一个人的鼻腔,冲上颅顶,掀开所有人的头盖骨。
又是一场屠杀。
......
宋斩秋从大铁门出来,拐过第一个弯,就开始狂奔。
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宣告她还活着这个事实。
她跑过喧闹的人群,空无一人的小巷,陌生的街景。
和危险人物对峙太刺激了,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兴奋。
她停下来,静静地喘气。
可是现在她回不了家了。
“系统,宋宅怎么走?”
系统滴滴两声:“已为您开启导航模式。”
宋斩秋拖着疲累的身体挪回家。
到了家门口,她才想起来,刚刚她是偷偷出门的。
“建议您从后花园的狗洞钻进去。”
系统冷漠的声线,现在听起来莫名好像在嘲笑她。
宋斩秋能屈能伸,无暇埋怨戚怀刑不履行接送任务,二话不说脱了厚厚的外套爬了进去。
一个疲惫的夜晚。
她偷偷摸摸上楼,摸回房间,困意从四面八方涌进脑子,她整个人往床上一砸,卷进被子里睡了。
窗外夜影摇曳。
她又忘了关窗户。
凛冽的寒风里突然裹挟进一阵浓香。
睡熟了的宋斩秋闻不到。
戚怀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翻进来。
他放轻了脚步,活像一只登堂入室的恶鬼。
“真是狼狈。”
他的眼神扫过一旁被她胡乱塞在衣柜里沾满泥巴的衣服,轻轻笑了出声。
戚怀刑心情很不错,走到她的床前,踩在她床边柔软的地毯上。
他转而坐在地毯上,听她规律绵长的呼吸声。
戚怀刑生平第一次觉得困惑。
宋小姐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怎么不会害怕,不会颤抖,不会恼火?
他还有一点不想杀掉她了。
一只送他香水的兔子。一颗鲜红欲滴的小樱桃。
戚怀刑没见过这样的人。
他盘着腿坐着,微微抬头,与她的睡颜平视。
他可爱的朋友,恭喜你成功通过他的考验。
夜色浓烈,冷香环绕。
戚怀刑走了,为她轻轻关上了那扇窗户。
......
新的一天,下雨。
淅淅沥沥的雨,非常适合睡觉。
今天刚好不上课,宋斩秋第一次感受到满足感。
在一个雨天,早晨醒来被告知可以继续睡下去的快乐。
宋斩秋一睡睡到了大中午。
她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酸痛。
为什么这具身体这么容易困乏?
“系统,我明明不需要睡眠,可是我怎么觉得我嗜睡?”她下楼吃早饭,宋父已经不在家里了。
系统:“查询不到原因。”
宋斩秋不问了,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刚刚陆莎莎打电话过来邀请她去咖啡馆。
正好,副线任务也可以适当做一做。
s滩遍地咖啡馆,陆莎莎选定了人少了一家。她以前经常和宋斩秋来这里,带上好几本书,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陆莎莎给她点了杯咖啡,宋斩秋试了一口,有点苦。
她翻阅着手头的书,状似无意地开口:“对了莎莎,今天蕊儿收拾东西忽然翻出三年前的报纸,印了你们家的头版头条。”
陆莎莎来兴致了:“我们家什么事啊?”
宋斩秋讶异道:“你不知道吗?就是海华之珠失窃啊。”
陆莎莎听完顿了一会儿,环顾四周发现没人,于是放下杯子,挪去和宋斩秋一起坐,挨得近近的。
“我偷偷和你说哦。”
宋斩秋把耳朵凑过去。
陆莎莎调整了坐姿,跟她说悄悄话:“其实海华之珠不是别人偷的,是我一个大伯伯偷的。”
“我们家人都知道,但是不能让媒体知道,我爹说家丑不可外扬。”
宋斩秋:“那不算偷吧......他拿去干嘛?”
陆莎莎秀气的卷发晃了晃:“算的!”
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她又和缓下去:“他现在人没影了,戒指也找不到了。”
以为找到了线索的宋斩秋又进了一个死胡同。
果然,怎么会这么容易让她完成任务呢。
陆莎莎伸出一根指头堵住她的嘴巴:“嘘,我和你是好姐妹,不要告诉别人哦。”
宋斩秋点点头。
一个胜过没有的消息。
宋斩秋安慰自己。
虽然猜到了是陆家人监守自盗,不过现在至少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陆莎莎临走之际给了她一张陆家酒会的请柬,时间是明天晚上。
陆家办的酒会,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应当都会去。
宋斩秋突然想到戚怀刑。
人多的地方就容易出事啊。
不知道戚怀刑今天晚上会不会又蹲在她窗台上。
这次总要从他嘴里套点货出来才行。
宋斩秋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系统。
“系统,能不能定位一下戚怀刑在哪里?”
系统停顿半秒:“检测到目标人物的粗略位置在陆家。”
宋斩秋:???
在陆家?
“系统,随时检测他的动向,有变化及时告诉我。”
宋斩秋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陆家。
在陆家干嘛?杀人?还是说他和陆家有什么关系?
宋斩秋在脑子里把一条一条的线捋直。
“检测到戚怀刑已经离开陆家。”
“他杀人了吗?”
宋斩秋低声问系统,随后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催促司机开快些回家。
系统不回答这个问题,他机械地道:“检测到戚怀刑朝宋宅的方向行进。”
宋斩秋:?干嘛?
好端端怎么又突然来她家?
而且大白天的,他来找自己干嘛?
车已经停到家门口了。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提着裙子跑上楼去。
到了门口,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有些不对劲。
心跳有些加速,她提着小包,转开了门把手。
“吱呀——”
门开了。
果不其然,戚怀刑正坐在她的卧室小沙发上,正随手捞了本书看着。
宋斩秋反应没有卡顿,快速钻进房间把门“啪”的一声反锁住。
戚怀刑慢慢放下书,有些讶异:“回来了?”
宋斩秋在心里呼唤系统,问:“他怎么会比我还快?”
系统:“他走屋顶,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好家伙,走天路。
“你大白天来我房间干嘛?不怕被发现吗?”宋斩秋赶紧跑去窗户边,把玻璃窗关好,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戚怀刑闻言顿时暴躁地把书丢在旁边,像毛狮子发出呼噜声一样,他不怀好意地磨牙:“怎么,我很见不得人?”
宋斩秋甚至有点习惯了他这幅臭脾气,毫无波澜地给他顺毛:“没有,我只是怕你会有危险。”
野兽的戾气平息得很快,他骄傲地轻嗤一声:“就凭门口那些酒囊饭袋?爷打小耍刀子耍到大,没几个人能伤的了我。”
宋斩秋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打小。
可是现在没办法,她总觉得对付他好像是在对付一个小屁孩。她顺着毛安抚:“我知道,但这又不妨碍我担心你。”
臭屁又暴躁的杀手坐了回去:“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去不去?”
宋斩秋扫过他的脸色,大有一种拒绝就要死在当场的感觉。
不过她没打算拒绝。
请吃饭是关系进展的第一步啊!
“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这次记得带我飞回来,不然不去。”她在周旋间把握着合适的度,防止自己变成他百依百顺的宠物,又要恰到好处地安抚住他躁动的刀刃。
小畜生被这句话取悦了,他心情很好,伸出没有戴手套的手拍拍她的脑瓜子:“成交。”
宋斩秋仔细地嗅了。
没有血腥味。去陆家不是杀人。
得到这一关键消息之后,她放松了几分,大胆地凑近他闻了闻:“怎么不用我送你的香水?你不喜欢吗?”
戚怀刑闻言,拧眉摇头,伸手掐了掐眉心:“啧......忘了。今天晚上一定用。”
“你喜欢就好,我第一次送人礼物,不太会挑。”
宋斩秋只想结束这该死的寒暄。她很需要一个时间让她捋捋思绪。
没想到一向暴躁的杀手先生不太自在地看向一边:
“我也是第一次收礼物。”
“我也是第一次收礼物。”
嗯???
好像有什么不符合画风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宋斩秋脑子宕机一瞬间,空气逐渐焦灼起来。
戚怀刑的笑消失了,但宋斩秋并不为此觉得紧张,因为她知道,他在斟酌话语的真实性。
戚怀刑就是这样一个很好揣测的人,即使有时候可能会有些细节偏差。
昏黄幽暗的灯光撒在他脸上,被男人高挺的鼻梁阻挡,在下半张脸上投下浓郁的阴影。
“对了。说到这个。我觉得你好像了解我的一切,可我对你一无所知。”她把玩着那支玫瑰,在灯光下显得像个迷惑人的精怪。
戚怀刑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徘徊在她身边,指尖流连过她周身的世界,仿佛画下了一个一个无解的圈。
“宋小姐。我不是个好人,没有过朋友,也没有父母。你最好早点想清楚,要不要和我撇清关系。”他锃亮的皮靴在这里泛不起什么光泽,男人轻轻地踱到她的身后。
又是那个掌控生死一般的动作——他轻轻握住她的后脖颈,摩挲着,有些痒,更叫人觉得胆寒。
宋斩秋轻巧地撩开自己披散着的头发:“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的。”
戚怀刑像是被激怒了,他冷硬地笑了笑,却没有伸手掏自己身上的枪。他松开那只手,往她身侧轻轻跨了一步,捧住她的脸,低头重重吻了下去。
宋斩秋感受到唇齿的磕碰,像是一对初生的小鹿用自己的角蹒跚地磕碰来表达爱意一样,呼吸交缠的每个分秒,犹如在水中将近窒息的两个濒死的人在争夺那最后一缕空气。
宋斩秋克制住自己想要推开他的手,但她浑身都克制不住地轻颤的。
糜烂的灯光下,她望进他的眼睛,像跌进一个血腥的窝。
他恶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像一只气急败坏的野狼,双眼泛着狼光。
宋斩秋吃痛,伸手打了他的后背一下。她们俩都尝到了血腥味儿的时候,他终于放手了。
戚怀刑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投射下一片阴影,把她整个人遮盖住。
“很好,宋小姐。”他伸出那只常年不见天日的苍白的手,抹开那抹血红,整个人在昏暗下显得很可怖。
“我们是朋友?”他咧开嘴,阴森森地笑着,阴蔼跨过他整张脸。
宋斩秋的唇还微微流着血。
她璨烂一笑,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站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身上。
“那现在可能不是了。我们或许是......爱人关系?”宋斩秋附在他耳边,嘴唇还隐隐作痛,她双眼一眯,发狠,一口咬住他的脖颈。
男人身上有微微的烟草味。
他似乎不觉得痛,反倒伸出双臂把她扣在怀里。
“你别骗我。宋小姐,你可别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你要是骗了我,我就弄死你......”戚怀刑单手把她箍得动弹不得。
宋斩秋放开他的脖子,上面有一圈泛着血红的牙印。
“我可从不骗人的。”
宋斩秋在心里偷笑。
戚怀刑真是个足够果决又足够优柔寡断的人啊。
他大概是从小到大都不曾被信任过,会给予信任他人的机会。
极度缺乏安全感,又极度缺爱。
宋斩秋回抱住他:“很高兴认识你,戚先生。”
......
至于这次所谓的晚餐,宋斩秋愣是什么也没吃。
这男人的爱情来的轰轰烈烈,至此她们不过才认识一周不到,交锋过四五次而已。
不过,或许这已经是他过去人生中所包含的情感的总和了。宋斩秋像是在他这块干涸的土地上开出的唯一一朵花,并且轰轰烈烈蔓延整片荒野。
他带她回到宋宅的时候不过才离八点过去了两个小时。
她的房间与戚怀刑的“家”有着天壤之别。
没有血腥,也不昏暗,只有暖黄色的明亮灯光和香喷喷的少女气息。
“晚上,我陪你睡觉吧。”男人落地后淡然地松开她的腰,转身关上窗户。
果然,他的思维总是要跳脱一些的。
“我们才刚恋爱。”她拉开大大的衣橱门,把从自己身上卸下的保暖装备一一挂好。
戚怀刑随手拿起她化妆台上的项链把玩。
“爱人与爱人,不应该朝夕相伴?”
宋斩秋被他噎住了,看着他迷茫却又带着疑惑的眼神,“噗嗤”笑了一声。
“你说得对。那我们一起睡吧。”
宋斩秋很从容地拿着她的睡衣去隔间里换好。她卸下妆,散下头发,穿上宽松的睡衣,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困得站着睡着了。
“我好想睡觉了,戚先生。”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乖乖巧巧地躺进被窝里。
宋斩秋的意识在漂泊,眩晕之中她好像已经坠入梦境了。
黑暗之中她感到身边的床垫凹陷了一阵,一个带着寒风的身体躺在她身边,用最野蛮的淡淡枪火味环绕住她。宋斩秋想,这是不是他第一次卸下满身隐藏的弹夹和枪睡在一个人身边。
男人动了动,用那双收割了无数性命的手缓缓环住她的腰身,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让她纤细的后背贴住他的胸膛,几近完美地契合。
宋斩秋半梦半醒之间,听见他贴在自己侧脸,耳鬓厮磨间呢喃道:“我的小樱桃,晚安......”
......
清晨,宋斩秋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空气中,在阳光下可视的尘埃慢慢飘动着。她有些懒散地起身。
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会要赴。
她拉开衣橱,随手拿了条雪白的丝绸长裙,摁了摁铃,吩咐下人拿去熨好。
今天是休息日,她不必去上学,吃完早饭便被陆莎莎约了出去。
陆莎莎一路上都哭个不停,卷卷的发丝勾住她的耳廓不停地颤动着。
“呜呜呜,秋秋,他和我分手了!”她哭了好一会儿,才抱住宋斩秋的一只手臂轻轻蹭着,好不伤心的样子。
宋斩秋拧眉:“怎么了?怎么突然分手了?”
陆莎莎哽咽道:“因为......因为他说他害怕我太家大业大了!”
宋斩秋哭笑不得,难得主动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既然如此,他也只是个懦夫,不值得你喜欢。”
与此同时,她忽然想起昨夜男人如狼狗般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好奇:不知他会不会有此样的烦恼呢?
系统一直窥视着她的思想,于是接了一句:“想必也会有的。”
宋斩秋微微一笑,在脑海中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他可不是常人。”
“宿主,他现在在陆家。”
宋斩秋闻言也已经不觉得意外。她头颅微扬,娇嫩的唇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
那么,等着晚上看好戏了。
“莎莎,不要再哭了。晚上还有一场盛宴呢。”
......
夜宴。
陆莎莎罕见地换了一身雪白的礼服,整个人显得端庄大方,天鹅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显得她整个人纤细优雅。
“秋秋,你来了?”她迎上来牵住她的手,迈入一片金碧辉煌中。
陆家也实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厅里站着的都是s滩说得上话的大户人家。
“我哥也在,我带你去见他!”陆莎莎亲亲热热地领着她,周围许多名媛都端着杯酒想上来与她们俩搭话,无奈二人走得太快。
陆莎莎太喜欢宋斩秋了,甚至有了撮合她和自家哥哥的念头。
陆家大少爷也是一表人才,陆家大半的生意他已经接管了大半,大有成为未来家主的意思。
陆家本次宴会本是为了宣布s滩杜家码头尽数转入陆家这件事,但陆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为陆莎莎觅个良婿。
“哥,这是秋秋,宋伯伯的独女,我和你提过好多次的!”陆莎莎把宋斩秋牵着,和自家哥哥拉得近近的。
不得不说陆大少确实是一表人才,一身西服穿着彬彬有礼,整个人沉稳非常,实有商业巨贾的模样。
“陆大少,你好。”宋斩秋出于礼貌同他打招呼。
陆少爷似乎对她还挺有好感,对她微微笑了笑,态度温和许多地同她交谈。
陆莎莎打量着他们两个,目光揶揄的很。宋斩秋此时却被脑子里的系统烦得头疼。
“宿主,认真完成任务,不要耽于情爱。”
“宿主,这男人嘴脸虚伪的很......”
“宿主......”
宋斩秋忍无可忍,回怼了它一句:“别吵了,你在想什么?我不会和他谈恋爱。”
系统闻言放心了,闭嘴不说话。
“系统,戚怀刑在哪?”
宋斩秋微笑着端起一杯酒,微微抿了一口。
“宿主,他在楼上,正在看着你。”
宋斩秋:?
她附耳对陆莎莎找了个借口,去了卫生间。
陆家的洗手间七拐八拐,仆人带路到了之后,便离开了。
宋斩秋整理了一下裙子,打开门走进去。
门一打开,她还没站稳,就被人捂了嘴,背抵在门上。
“啪——”
门可怜巴巴地惨叫一声。
是熟悉的皮手套,带着一丝丝硝烟味儿。
她的背靠在冰凉的门上,有些冷。
宋斩秋掀开眼睫,眨了眨,打量他。
戚怀刑嘴里叼了支烟。他松开捂着她的手,把烟扔在地上,皮鞋一碾,把烟踩灭了。
男人的眉目间好似都结了冰碴子,冷冷的。他缓慢地脱下皮手套,随意塞进裤兜里。
宋斩秋的头发有些乱了,她胸脯起伏,喘着气。
她正在等他说话呢。
戚怀刑手一伸,把门一锁,顺手把她拉进来,困进怀里。
男人腰间的皮带冰冷,硌的她有点疼。
戚怀刑抱得紧紧的,她都有些喘不过气。
“你干嘛?”宋斩秋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出声。
戚怀刑大手冰凉,覆在她的后脖颈上。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他稍稍放开她,让她有了抬头的机会。
宋斩秋笑嘻嘻的,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你偷窥我?”她笑眯眯地抬头,把下巴搁在他胸口上。
戚怀刑摁紧了她,颇有些凶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
他低头,略带烟味的呼吸喷洒在她眉间。
宋斩秋的脸被他捧住,只见男人又认真地说了一句:“不许和他们说话。”
“我这是大小姐该有的礼貌!是你心思龌龊。”她露出小小贝齿,揶揄他:“你吃醋了吗?”
戚怀刑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颈窝里。
“不是我心思龌龊,他们心思龌龊。”他的味道很叫人迷醉,血腥,火药,烟草的味道,还夹杂着她送的香水的味道。
宋斩秋很耐心地拍了拍他的背:“好好好,我就喜欢你一个。”
戚怀刑一身腱子肉,抱得她实在喘不过气。
“我害怕,你是我的,你在我怀里我才安心。”他放开她,不由分说地吻住她。
辗转厮磨之间,她偷偷笑了一声,被男人捉住,想狠狠将她的下唇咬了咬,却还是轻轻啃咬了一下,像是乖乖的野狼。
宋斩秋出去的时候,只看得出面色有些红。
她的口红补了好几次,总被捣乱的男人捉住狠狠吞吃掉。
外头正热闹着,觥筹交错,只是宋斩秋好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微微抬头,在大厅层层环绕的顶部看见了男人黑色的身影。
他好像也在看着她,浓厚如墨的高大身影挡住他背后的所有光线,处在高处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压迫感。宋斩秋对他狡黠地笑了笑,在水晶灯下她的面颊光华流转,明艳动人。
戚怀刑发出一声轻笑,带着手套的手微微摩挲,然后慢慢触上别在腰间的枪。
啧,那该死的猎物环绕在他的宝贝身边,这样的话,溅出的血会脏了小家伙的裙子。
再等一会儿吧。
男人的视线没有从宋斩秋身上离开过一分一秒,他注视着宋斩秋被陆莎莎拉走之后,缓缓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划破平静的空气来到了那个人的头上,一瞬间,引发一阵一阵地尖叫。
他被吵的头疼,摇摇头轻笑一声,收起枪,脱下了手套丢在阁楼上,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的小樱桃了。
布满灰尘的楼梯再度被人惊醒,看清来人,戚怀刑凶恶的断眉一挑,在这昏暗的楼道里显得压抑非常。
“陆家,为你留一扇门。”那人的声色温和。
戚怀刑听了,喑哑地笑了笑。“行。”
楼底的嘈杂不绝于耳,楼阁的灰尘漫天飞舞。
戚怀刑绕过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顿了顿,“但是,老子不做你们陆家的狗。”
那男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发出一声类似于轻笑的气音:“自然。”
......
戚怀刑绕着盘旋的楼梯而下,还没走到一半,被一个气喘吁吁的小樱桃扑上来抱了个满怀。
男人稳如老狗,身形都不曾晃动一下。他把她整个抱起来,听见宋斩秋喘着气控诉他:“你这么久不下来,我还以为你被抓住了。”
戚怀刑抱着她走过她刚刚费劲爬上来的楼梯,轻笑:“我被抓了,你下半辈子就守寡了。”
宋斩秋在心里冷笑一声,然而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了,你没了,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戚怀刑顿住了,看着她这副傲娇得不行的样子,心里爱得不行,又恶狠狠地磨牙:“我要把你扔下去。”
宋斩秋看着下面六米远的地面,暗暗抱紧了男人的脖子。
虽然有时空回溯但也不经造啊。
戚怀刑感受到悄咪咪收紧的双臂,颠了颠她,“我死了,你也是我的。”
我要拉着你一起死。
他慢慢地下楼,人群已经走光了,但是警察却没有出现,在大厅的皮沙发上坐着陆家大少爷。
他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看见戚怀刑抱着的女孩,一点也不惊讶,倒是很温良地开口,喊了声:
“——堂哥。”
宋斩秋眉心一跳。
“系统,戚怀刑是陆家人?”
系统木木的,它并没有被告知表象之外的任何事。
“或许是的,宿主。”
戚怀刑托着怀里小女人的身体,半点也没有疲态。对于这点重量,他表示,他还能再抱两个。
戚怀刑只感受到怀里的女孩用脑袋撞了撞他的胸膛。
“你骗我!?”
陆家少爷轻轻一笑:“宋小姐有所不知,堂哥他自小叛逆,又是随母姓,不愿意回陆家,终日在外闯荡。”
戚怀刑不欲与他多废话,抱紧了怀里晃荡着双腿的女孩,侧头看了看琉璃窗外。
“人安排好了?我走了。”
陆少点点头:“爸爸很满意,除掉他,陆家的阻力又少了一层。”
“自然是拿酬劳办事。”
戚怀刑从一旁的沙发上把白色的毛外套拿上,盖住宋斩秋。
夜里起风,刮来令人作呕的气味。
戚怀刑把宋斩秋塞进他的车里。
车里的味道有些重,是烟草和枪火交织在一起的嗅感,很冲,但是和男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很给她安全感。
“你居然不告诉我。”她脱了高跟鞋,把脚踩在座位上。
黑色真皮的坐垫愈发衬得她皮肤莹白。男人没有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凑近她,伸手捧住她的脸。
“我也不是什么正经少爷,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罢了。”
“你跟着我这样的名头,不好看。”
他掐了掐她的鼻子,收回手准备开车。
“我会在乎那种东西吗?”
宋斩秋不甘心地用脚踢他,见他转头,又朝他讨好地耸耸鼻子。
男人笑笑不说话,他并不想过多浪费口舌去说服她,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胡乱踢着。
天气冷了,他怕她着凉,伸出大手捉住她的脚踝,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
“我母亲是没什么背景名气的钢琴师,我爸......陆家大爷。因为陆家不同意,他们私奔了。后来我母亲生下我就去了,父亲懒得管我,把我送回陆家后也不知去哪了,估摸着死的差不多了吧。”
“我自小被扔去陆家三爷的军营里,在那里长大,他们培养我,想我以后为陆家卖命。”
“我不太愿意,这几年也没联系过......最近才重新联系上。”
戚怀刑从车后座拿出一件大衣盖住她,看她愣愣不回神,伸手挠了挠她的脚丫子。
“想什么呢?”他脸上又变成一副不正经的神色,笑的时候虎牙微微露出来,殷红的唇,真是一副恶鬼模样。
宋斩秋蹬了蹬腿,忽然凑近他,咧嘴笑开:“那我还能成陆家少奶奶喽?”
她不想过多地纠结他的过去,已经知道了就够了,问的多反而情绪不佳,不如先撇开话题。
戚怀刑很快被她逗笑了,克制不住把她搂到怀里,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陆家少奶奶有什么好当的,戚太太,不好听?”
男人低头吻了吻她的脖颈,热气扑撒,卷着一股子烟草味。
宋斩秋推搡他,黑亮长发缠绕在男人胸前的扣子上,鼻尖都是她的甜香。
“你把我掳来,我爸正找我呢,我怎么出去。”
戚怀刑伸手把她缠绕的发丝一点点拨开,“那就不出去了,好想把你偷走。”他喜欢极了这个亲密的姿势,像阴暗的水里缠绕生长的水草,紧紧相贴,不留缝隙,才能表达他最深沉的爱意。
“我想,或许我真的爱上你了,宋小姐。”
这是难得的温存时光,在他麻木死寂的人生中。这些少有的令人心悸的时刻,全都来自眼前这个人,这个叫宋斩秋的人。
明明她没有付出任何,却令他轻易地缴械投降,甘愿奉上一切来换取一个专属于他的亲吻。
这是一见钟情吗?他不知道。他现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两个人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腻歪了很久,戚怀刑尽管不想放她走,可是他向来很少拒绝她的请求,他在夜色中看着自己的爱人离去,好像散发着荧荧的光,随后一群人涌了上来,护着她,将她安置在车里。
她靠在车窗旁,状似不经意地看向他这边,朝他眨了眨眼。
男人叹了口气,心跳得厉害,却没有办法止住他欲念的抓挠。
娶妻,这是他原有的人生规划中所没有的。非常新奇,并且叫他整个人焚烧起来。
......
陆家不愧是一手遮天的大家族。死者像燃尽了的香灰一样,被人轻轻一掸便没有了,给上香和接收香火的人以无限的幸福。
宋斩秋自那天之后就再没有见到戚怀刑了。
她询问系统关于他的位置信息,总在他自己家和陆家之间反复,期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案件。
她有点琢磨不懂他在做什么,将近三天过去了,那个喜欢爬窗的家伙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窗头上。
于是那天,她私自向学校告假,自己坐着人力车按照系统指引的方向去找他的戚宅。
上次那个赌场再怎么赚钱,也不是个适合人住的地方,她更是不想去,人多眼杂。
黄包车七拐八拐地穿过好几个老巷子,终于到了他家。
倒也挺气派的,洋楼,配了个挺大的花园。只是那大门看着没什么人气,黑漆漆的。
她是知道戚怀刑在家才来找他的,可是这院子里一个仆人也没有。
“系统,他在家吧?”宋斩秋探探头,慢慢按了按门铃。
好像也是很久无人造访了,门铃都一层灰。
系统再三确认,回答她确实在。
她按了好一会儿,无人应答,有些恼了,左右看看没什么人,伸脚踹了一下那大门。
大门凄凄惨惨地叫疼,终于引起了房主人的注意。
宋斩秋看见里面那扇门打开了,男人上半身左肩膀打着绷带,露出精壮的腰身,下身倒是穿得整齐齐的。
他不耐烦地开门,正想叫这不知好歹的访客滚,抬眼一看竟是自己想了好久的人,俏生生地蹬着他家大门。
那点儿火气全都没有了,戚怀刑像只见到主人的恶犬,欢欢喜喜地跑去开门。
宋斩秋还没来得及发火,被他一把抱住,托着她的小屁股就进屋了。
明明是大冬天,他穿的怀抱还是这么热烘烘的,宋斩秋埋在他的颈间,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儿。
“你受伤了?”宋斩秋支起身子,想叫他把自己放下来。
戚怀刑才不管这小猫一样的闹腾,把她抱的紧紧的,往自己家的卧室里去。
屋子里头窗帘也没有拉开,大好的阳光也照不进来。
床头柜上放着没用完的药和绷带。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去关门。
宋斩秋觉得这屋子有点冷,走过去把窗帘拉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败的花园——很显然,主人并不是个有雅兴的人。
不过好在日头不错,照进屋子里很暖和。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见那家伙已经在床上躺好,看起来凶凶的,可眼睛又亮晶晶的,拍拍身边的空床。
“陪我。”戚怀刑歪歪头,殷红的唇裂开,他看见他的太阳从窗边落下来,来到他的怀里。
“你怎么受伤了?”
宋斩秋刚走到床边就被他一把扯进怀里,他的伤口似乎一点不疼似的,大幅度的动作也一声不吭。
戚怀刑身上有药味,烟味混着血味,混合成一股很有侵略性的男性气味,将她整个人裹挟住。“被不好对付的狼咬了一口而已。”
他把脑袋枕在宋斩秋平坦的小腹上,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这是个很亲密的动作。宋斩秋放在他精壮肩膀上的手却不轻不重地拧了他一把。
“你的事我是一无所知,你到底拿不拿我当自己人?”宋斩秋蹙起眉山,带着嗔怒的神色瞪着他。有几分伤心恼怒,眼里又透出一丝关切。
当然,这都是她想让他看见的。
戚怀刑伸手捻住她垂落的一丝发,竟罕见地没有呛她,静默里,他的眼睫低垂,掩盖住平时的玩世不恭。
面对宋小姐,和他少的可怜的爱情,他根本不想开任何玩笑。
宋斩秋当然敏感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她神色平静下来。这幅面具骗不出什么东西,只好换一副了。
她伸手摸上戚怀刑的脑袋,像是在顺一只野狗的毛,带着安抚和一点点诱哄。
“我不会逼你说你不想说的东西,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戚怀刑却不知想通了什么似的,忽然又咋呼起来,像不通人性的狼犬将她扑在身下。
刚刚一反常态的静默和忧伤果然消失了,他略失血色的唇弯了弯,打着绷带的手掌抚上她光泽的发:“我就知道,你是担心我。”
“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还没舍得让你死呢。”
他说着,不顾宋斩秋无语的神色,只觉得她这幅样子更叫他喜欢,低头就亲下去。
阳光正好,微风从窗外吹进来,药味被冲散了一些,宋斩秋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辗转厮磨。
......
陆家。
陆家大少爷陆杰生正拿着电话话筒,只是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三伯,我敬您是长辈,许多决定我不会干涉!但,这件事对陆家根本毫无助益!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他左手接着电话,右手取下金丝框的眼镜,丢在桌上,伸手揉捏了一下眉心。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态度倨傲,半点不给这个未来家主面子:“大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在怕什么?!你要是真有本事坐稳陆家的第一把交椅,就没必要干涉我提拔他!”
——“叮”
电话被对面毫不犹豫地挂断了,陆杰生只好重重地扔下听筒,温雅的面庞气得有些发红。
陆家是军商一体的大门庭,陆家大爷许久之前不知所踪,陆家二爷在s滩是一代巨商,三爷则是离s滩不远处的一个军团首领。陆家几乎是人人忌惮的地头蛇,纵然是宋斩秋的宋家也不可比拟。
家门越大,自然纷争越多。上一辈之间的恩情是上一辈的事,这一辈又要疏远一些,要争抢的东西就越多。
陆家除了陆杰生和陆莎莎,还有一个陆家三爷的儿子,一共三位正经的陆家子弟。只是那三爷的儿子早年战死,许多年来这个大家族就是陆杰生一人把持。
可是现在陆三爷竟然要提拔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陆杰生本意是让他一辈子做陆家的暗器,这样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陆三爷却还想让他回陆家冠陆姓!
这好比一个乞丐得了应许,直接往他口袋里掏东西。
陆杰生立刻去找了他的父亲,得到的却是不置可否的答案。
父亲和三伯情谊深厚,他可没什么情谊!
“杰生,你三伯定然要找人接班的。戚怀刑最多在驻军做将领,也威胁不到你什么。”
父亲丢下一句话让他自己消化去了。
陆杰生靠在真皮的软沙发上,闭了闭眼。
......
戚怀刑的小洋楼里,宋斩秋被他拉着亲了半晌,嘴都肿了。她没好气地推开身前的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明显红肿的嘴唇,控诉之意明显。
“干嘛啊!过了今天就没得亲了是怎么?”宋斩秋挪动着,从他的身体底下滚去床的另一边,喘着气。
那人却恰恰被说中了似的,长臂一伸把她搂在怀里,眉宇间萦绕起一股戾气,嘴里却吐出的是呢喃又痴然的情话。
“真是舍不得你啊,宋小姐。”
宋斩秋眉心一跳:他要走?
她这才攻略得哪到哪啊?这就要走了?
“系统,查看他的好感度。”
她在心里偷偷呼喊系统,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戚怀刑,目前好感度60。请宿主再接再厉。”
六十!?这未免进展太快了,虽然他确实像一个经常自己脑补并且自我攻略的人,但这未免也太快了?
戚怀刑见她久久不语,异于常人的脑回路又打了个常人看不懂的旋:“为什么不说话?”
“是觉得我走了不缠着你了,高兴?”
男人的语气越说越阴狠,钳住她小臂的手力道也愈发重了。
系统此时忽然冷不丁爆了一句话:“戚怀刑,目前好感度40,请宿主再接再厉。”
宋斩秋:?
天杀的......
合着这人完全看心情来啊。她甚至什么都没做,他就给她扣了二十分。
宋斩秋不敢再沉默了,生怕他再一个不高兴掉到二十了,她用尽自己最强悍的演技,还偷偷掐了自己一把,挤出两眼泪花来,缓缓抬起头。
“你要去哪里?”
她纤长的羽睫上沾上了几颗小小的泪珠,眼眶微红。
戚怀刑恶狠狠的气息一下子就被这种神情掐了个彻底。他先是有些无措,随之而来又有一些孩童样的欣喜。
“小樱桃......在担心我吗?”
这只恶劣的狼犬凑到她的耳侧,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鬓发,吐息温热,耳鬓厮磨。
宋斩秋在心底里又查询了一次好感度。
“戚怀刑,目前好感度70,请宿主再接再厉。”
......行吧。
合着这人的好感度只能当对她的心情值来看是吧。
宋斩秋不语,只是一味挤眼泪。
那人用额头顶顶她的脑袋,俊朗挺拔的鼻梁像蜻蜓点水一样碰触到她的脸颊,透过模糊的视线,宋斩秋看见了他眼底的眷恋和癫狂。
这是他的樱桃。
戚怀刑心想。
“戚怀刑,目前好感度75,请宿主再接再厉。”
戚怀刑很想让她不要哭,但很显然,他爱她的眼泪。
尤其是为他而流的,带着前半生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体会过的不舍和依赖的,宋小姐的眼泪。
宋斩秋听见系统的播报,这下哭得是真的有点真心了。
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虽说她不够相信那些死板的好感度数值,但是浮动这么大也够让人欲哭无泪的。
这不是明摆着她训狗失败吗......
只要让这个人不顺心就会把她崩了。唉,看来她技术不到位啊。
“去打仗......好了,不要哭了。”
戚怀刑还是舍不得她掉眼泪,虽然他为此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几乎冲破人生前阴郁二十年的喜悦。
他用冰冷的唇吻去她的眼泪,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把人塞进自己的怀抱里。
“你不是干脏活的吗,你打什么仗......”
宋斩秋听见自己的音色有些低哑,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像羽毛一样萦绕在声音里。
戚怀刑恶狠狠地捏了她腰间的软肉一把,力道不大,却像惩戒小猫:“那叫黑白通吃......小没良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千万不要缺胳膊少腿,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宋斩秋推开他作乱的手,撂下恶狠狠的一句话。
她面上和他周旋着,心里却在盘算着她的训狗大法。
她还是忤逆他忤逆得太少了,男人果然不能宠着。
戚怀刑闻言却笑了起来,宋斩秋不知道他又脑补了些什么,估计又在自我攻略。
她心下烦乱的很,因为系统又给她报数了,莫名其妙又涨了两点。
“真的不要我?”他伸出长臂搂住眼前人的腰,把脑袋搁在她的颈窝。
他问。
“不要。”宋斩秋答完,清楚地听见了好感度下降一点的声音。
“......真的?那我可是会伤心的。”
“不要。”
......
如此纠缠了几个回合,那可怜的数值就这样被她降了下来。
......行吧,论控分,她是一流的。
男人显然不高兴了,不都说玩笑的背后必有几分真心话。宋斩秋感到身后那人轻快的状态紧绷起来,疑心这人是不是要从背后给她来一枪。
良久的沉默后,只听见背后那人服输一般,张嘴咬了一口她的肩膀,恶狠狠的,却没什么力道。
咬完出过气以后,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吹着热气与她放狠话,却听见不同寻常的,更像幼狼的呜咽控诉:“好,好......为了你,我一定毫发无损地回来。”
......
离开了戚怀刑的洋楼,那上下浮动不停的数值终于稳定下来,停在了六十。
宋斩秋坐在黄包车上,撑着手肘揉揉眉心。
“系统,好感度不达到一百就不算完成任务对吧?”
“......是的,宿主。”
真是个难伺候的狼崽子啊。
宋斩秋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思量。这数值的波动过于诡异,几乎完全按他的心情来,怎么样才能达到一百呢?顺从?讨好?
似乎都不能算最佳解。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呢?
宋斩秋似乎想通了什么,略略一抬眼,忽而大作的狂风吹乱她的鬓发,一张报纸毫无预兆地吹进她怀里,扯出来一看,头版头条写的是陆家三爷所带的军队要打仗的消息。
是了,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爱”。贫瘠的二十多年里都没学会的东西。
给他一点点爱,他的好感值就能像野草一样疯长,比如她今天对戚怀刑的探望,比如对伤势的关切,比如展露出的恋人间的娇蛮。
是不是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爱着他,好感值就能达到一百?
宋斩秋凝视着报纸上的黑体大字微微出神,唇角勾起一抹堪称腹黑的笑容。
......
这次的战事来得突然,戚怀刑不日便要走。他走之前又像个采花贼一样深夜潜入宋斩秋的房间,冰冰凉凉的将熟睡的她抱了个满怀。
陆家三爷眼看着后继无人,怎么着也要让他露露脸。
戚怀刑对这些其实无甚在意的,但他一想到那天自阁楼下望,灯火辉煌里,他看见他的宋小姐优雅矜贵,西洋猫儿一样的高傲,就觉得她理应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
他喜欢这个人,其实也不懂喜欢是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人真是正正好好处处踩在让他高兴的点上。
戚怀刑闭着眼,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宋斩秋背对着他,黑暗中睁开眼,呼吸平稳。
......
他离开那时是深秋,再回来已是初春了。
宋斩秋正在陆家,和陆莎莎一起完成国文老师布置的作业。她对好感度一事几乎完全不着急,期间偶尔几次还是系统主动播报给她听的,宋斩秋对此不置可否,对她而言,这些数据几乎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她笃定这个家伙能活着回来,甚至凯旋。攻略的事等他风光回来的时候再做不迟。她花了许多时间和陆莎莎相处,为的是多来陆家待待,没准能听见什么关于海华之珠的下落呢。
春寒料峭,她写字的手冻得有些冰,陆莎莎撑着脑袋在一旁昏昏欲睡,手底下压着的作业字迹混乱。
宋斩秋偏头端详了一会儿,觉得这姑娘其实很可爱,正要轻轻将她叫醒时,楼下大厅忽而人声鼎沸,几乎是一伙人涌进来。
陆莎莎被吵醒了,和宋斩秋四目相对之间显露出几分懵懂。宋斩秋只听脑海里系统的冰凉声线:“宿主,戚怀刑回来了。”
真不知是巧还是不巧了,宋斩秋抿唇无奈地笑了,她伸手将陆莎莎凌乱的刘海理了理,“应该是你三伯打了胜仗回来了。”
陆莎莎连忙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就出了房间门,楼下人太多,她们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热闹。
大厅里几乎是人挤人,中间被人群簇拥的年过不惑的男人应该是陆家三爷,而他身边那位气势丝毫不输的青年人......
不是戚怀刑还是谁。
宋斩秋趴在陆家二楼的栏杆上,觉得遥遥望着,那人周身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和从前躲在暗处干脏活的杀手比,更让人胆寒。
总觉得他的眉目似乎更冷厉了,常年不摘的皮手套上仿佛也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宋斩秋正出神着,不料她注视的那人竟然有所感应一样,抬头一望,越过高朋满座看见她。
她看见他的眉骨添了一道疤,殷红的唇勾起,遥遥朝她比了一句唇语。
“小樱桃......”
他说。
他说:“小樱桃。”
宋斩秋愣住了,倒不是因为他出乎意料的感应力,而是系统这边又响起来了:“戚怀刑,目前好感度八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她的耳边回荡着系统的播报声,那人侵略性的目光舔了她一口,平白无故在空气中拉出暧昧的情丝,随后被众人簇拥着离开了她的视线。
宋斩秋的心无端重重跳了下,总觉得他比之前危险许多......
她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想了想还是让蕊儿先离开。
果不其然,她还没下二楼,在楼梯拐角处就被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手捂住嘴抱进了角落。
男人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将她的惊呼堵在唇边,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肢,连人带魂拐进了另一间房子。
“——砰!”
门被一双靴勾住重重合上。
“小樱桃。”
男人的臂弯如同钢铁浇铸的一样,箍住了就没办法松开。
接触间宋斩秋听见他轻微的喘息声,她的脸贴在一个冰凉的东西上。
戚怀刑的眉骨上多了一条疤,这让本就狠厉的男人变得更暴戾,胆子小些的人看着便是个活脱脱的凶神。
“想我了吗?”
这句话是宋斩秋先开口的,男人闻言什么也没回答,薄刃一般的唇微微勾起,随后响亮地亲了她的右脸一下,“想啊......恨不得做个逃兵回来看你。”
宋斩秋听见好感度加一的声音。
“陆老板?”宋斩秋颇有几分调笑的意味。
戚怀刑因为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心情颇好,蹭了蹭她的额头,故作哀叹道:“唉,区区老板,怎么配得上宋小姐。”
宋斩秋推了他一把,发现推不动,面色有几分因为呼吸急促染上的绯红,她的像小猫一样的瞳仁瞪着他:“快放我走,蕊儿还在外面等着我。”
二人又拉扯了几个回合,戚怀刑才恋恋不舍地把人放走。
宋斩秋正要走出陆家大门时,迎面撞上陆家大少爷陆杰生。
不过方才大厅里的事她听的一清二楚,陆家要认回戚怀刑这个孩子了,这下他算是陆家大少爷了,陆杰生比他小两岁。
现下陆杰生的面色不虞,阴云密布的脸上似乎马上要雷声大作对面前的人痛斥一顿。待看清了宋斩秋的脸,他的火气生生忍了下去。
陆杰生勉强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他看见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和妆容,垂落在身侧的手慢慢捏紧。他看着宋斩秋离开的背影,目光晦暗不明。
转过头来时,他的大哥双臂撑在二楼的栏杆上,狭长的双眼眯起,视线略带挑衅。
偌大的主厅内此刻鸦雀无声,辉宏的水晶吊灯像这场对峙里结成的冰,令人望而生畏。
......
这几天漫天的报纸都在说一件事,陆三爷要进驻s滩了。
初春的天本是有些寒冷的,但大街小巷议论的火热,似乎都冲淡了几分春寒。
宋斩秋看着在七十五附近起伏不定的好感度,心头织成一张网。
他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从前内心枯竭毫无生趣的生活里,屠杀是他唯一的乐趣。用锋利的刀刃剥离人皮,感受血肉组织黏连的割动声就能获得快感的他已经不见了。他的生活里有了宋斩秋,还有新的身份,权力。
她已经很少看见他用那样残忍的手法夺去一个人的生命,现在他享受的是生杀予夺的权力,一颗子弹就能让那些叽叽歪歪的人闭嘴,让所有的不恭消失。
她要怎样让他知道自己爱他?给什么样的爱才能让他的好感度达到一百且永远也不会掉下来?
人们长道爱情,死生不渝。
死生吗?
宋斩秋捏着手里刚刚拿到的请柬,神色晦暗。
她忽而有些困倦了,暮色将至,她却躺进柔软的床铺里陷入睡眠。
......
陆家正在为明天的宴会做准备,说是张灯结彩也不为过。
陆杰生近日的心情显而易见的差到了极点。他摘下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房间外下人们忙碌的声音此时更像一只惹人厌烦的曲子,让他恨不得摔些什么来解愤。
对人而言,失去已有的东西,比无法得到奢望的东西更痛苦。
几乎要被他收入囊中的陆家,突然被一个冒出来的堂哥刮去一半!甚至更多!
什么手足之情兄弟之义,他们之间半分也没有。
一条狗,也配从他这里抢走这么多?!
大伯如今在不在人世还尚未可知,他的私生子竟然堂而皇之地拿走陆家这么多东西。
陆杰生咬了咬牙,交叉在面前的双手缓缓放下,拨通了面前的一座电话。
次日。
天公作美,晴朗无云。陆家可谓门庭若市,巴结的人挤破了门槛,不论有没有拿到请柬的人,都送了许多贺礼来。库房都堆不下,要堆进客房里。
陆杰生一身西装革履,在主厅与来客交谈甚欢。论在s滩的人际交友,戚怀刑自然比不上这个弟弟,他今日穿了一身剪裁极佳的西装,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
男人看起来不好惹,即使是有心上去搭话的人都被他阎罗王一样的臭脸呛了回来。
他在等他的宋小姐。
趁着这个各大报社都在的时候,他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是宋斩秋的恋人,哦不,未婚夫。
让那些不知好歹黏在她身边的臭虫通通滚开。
酒色财气汇聚的一方天地,连站在角落的侍从都得体优雅,那顶巨大的水晶吊灯与宾客们手上的高脚杯交相辉映。
宾客似乎都到齐了,连宋斩秋的父亲都在场,独独看不见宋斩秋。
陆家三爷虽然年过四十,但他身姿挺拔,目光如炬,透着一股摄人的气魄。
戚怀刑已经坐不住了,他要先去问问宋父,再亲自去找你。男人交叠的长腿,锃亮的皮鞋,英俊硬朗的脸庞,惹得宴会上许多女人纷纷侧目。
陆三爷看出他的蠢蠢欲动,给了他一个眼刀子。戚怀刑看得懂那是让他安稳坐着的意思。
但是,宋小姐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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