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喷溅而出!
五脏六腑如同移了位,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耳朵里嗡嗡作响,暂时失去了所有声音。
我艰难地、挣扎着睁开被泥浆和血水模糊的眼睛。
视线一片血红和模糊的晃动。
模糊中,我看到就在老槐树虬结的树根旁,那片散落着枯枝败叶的泥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纠缠在了一起,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进了地面!
正下方,是那只体型硕大的黑鸦!
它已经完全不成形状,漆黑的羽毛四散崩飞,混合着暗红粘稠的血肉和碎裂的骨骼,深深嵌入冰冷潮湿的泥土里,像一幅用最黑暗颜料泼洒出的、血腥而抽象的死亡图腾。
压在它上面的,正是那个穿着暗红斜襟棉袄的身影——我的姥姥!
她以一种更扭曲、更破碎的姿态,覆盖在那团鸦尸之上。
暗红色的老式棉袄被巨大的冲击力彻底撕裂,破布般挂在身上,露出里面同样破碎的靛蓝色内衬和……干瘪枯瘦、布满老年斑的躯体。
一条手臂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反向折断,森白的骨茬刺破皮肤和破烂的衣袖,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沾满了泥浆和暗红的血污。
她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折着,下巴几乎贴到了肩膀,灰白色的头发被血和泥浆粘成一绺绺,紧贴在塌陷变形的脸颊上。
大股大股暗红粘稠的血液,正从她身体下方、从与鸦尸接触的地方,如同泉涌般汩汩流出,迅速在冰冷的泥地上洇开一大片刺目而粘稠的、不断扩大的暗红色湖泊。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合着内脏破裂的腥臭和羽毛烧焦般的怪异气味,如同无形的毒气,瞬间弥漫开来,疯狂地钻进我的鼻腔,直冲大脑!
那只枯瘦如柴、曾经死死抓住我脚踝的右手,此刻无力地摊开在血泊边缘,五指微微蜷曲,指尖距离我的鞋尖,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她浑浊的眼珠,一只被血污糊住,另一只则半睁着,瞳孔已经彻底扩散,失去了所有光彩,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压抑的天空。
然而,就在那空洞的眼底深处,在那凝固的死亡瞬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不是纯粹的怨毒。
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