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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的眼窝里,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空洞的绝望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茫然。
陈书华没有哭。
他的背挺得笔直,像他教了一辈子书、站了一辈子的讲台。
他紧紧握着妻子的手,那手冰凉、颤抖,而他的手心却干燥、稳定,只是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暴露着内心汹涌的惊涛骇浪。
一位姓王的老民警负责接待他们,脸上带着程式化的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陈老师,李女士,节哀顺变。
现场初步勘查和法医初步检验,都倾向于……意外坠亡。”
他的声音平板,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结合陈默医生生前有……嗯……情绪激动的直播行为,压力过大导致的意外失足,可能性很高。”
“意外?”
陈书华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在空旷冰冷的走廊里激起一点微澜。
他看向王警官,眼神锐利得像能刮开对方制服上的褶皱,“我儿子陈默,一个快三十岁、身体健康的医学博士,一个做事谨慎到近乎刻板、连病历都写得一丝不苟的人,会在自己工作的地方,‘意外’从四楼窗口掉下来?
还掉到了离墙七米远的地方?
’’他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咬得清晰,带着一种知识分子特有的、不容置疑的追问逻辑,“王警官,物理学的基本定律告诉我们,一个失足的人,不可能获得那么大的水平初速度把自己‘发射’出去!
这不符合逻辑!
’’王警官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避开了陈书华的目光,习惯性地打起了官腔:“陈老师,您的心情我们理解。
但办案要讲证据,讲程序。
现场勘查是技术队做的,法医也看了,目前没有发现明显的他杀痕迹。
至于落点远……这个嘛,可能当时风大?
或者他跳下去的时候蹬了一下墙?
具体还要等更详细的报告和……报告呢?
监控呢?”
陈书华打断他,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冰冷的、刨根问底的执拗,“那个设备检修间,没有监控?
事发时附近有没有人?
通往那个小天井的通道,也没有监控?
值班人员的目击证词呢?
你们调查了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直指核心。
“这个……还在调查中。
设备间的监控……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