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形销骨立的林瓷,脸上没有任何关切,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猎物般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走进来。
只是用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睛,扫过林瓷死灰般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像是对自己杰作的欣赏。
陆铮像一堵冰冷的墙,挡在门口,隔绝了他父亲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父子俩在门外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声音压抑而愤怒,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你还要护着她?!
一个废人!
一个生不出陆家继承人的女人!
留着有什么用!”
“……是你!
那爆炸……是你干的!
对不对?!”
“……混账!
证据呢?
那是意外!
是天意!
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你为了个女人,忘了陆家的基业!”
“……林家秘方……必须拿到手!
那老窑……留着也是祸害!
拆了干净!”
“……你敢碰林家窑厂一下试试?!”
争吵声最终以陆铮一声暴怒的嘶吼和陆震山拄着手杖愤然离去的脚步声结束。
病房里恢复了死寂。
林瓷依旧望着窗外。
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听到“秘方”、“拆窑”这几个字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像濒死的火苗,最后一次挣扎。
深夜。
狂风骤起,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医院走廊的玻璃窗上,发出密集而狂暴的声响,如同万千厉鬼在同时擂鼓。
整个城市都在风雨中飘摇。
病房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林瓷却在这时,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坐了起来。
后背的伤口被牵动,剧痛让她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不再是空洞的死寂,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光芒!
秘方!
祖师牌位!
老窑!
陆震山的话像毒蛇的信子,反复噬咬着她的神经。
他要毁了林家最后的一切!
不行!
绝对不行!
那是父亲用命守护的!
是林家百年的根!
是窑厂几十口人最后的希望!
是她……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唯一能留下的念想!
一股巨大的力量支撑着她。
她掀开被子,双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又像一个奔赴最终战场的战士,艰难地挪向病